万挠特辑|以行动持续做梦的力量,一辈子做万挠男孩

专访 Skye|摄影 Skye、部分照片由受访者提供

我叫锺进贺,大部分认识我的人,都叫我万挠男孩 Rawangboy。

或许是年纪,又或是人生走到了某个阶段,越来越多人选择离开城市,回到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生活,看似艰难,但也多了一丝缝隙,找到离开城市的理由:我想要用自己的方式,回馈家乡。

锺进贺决定回流到家乡万挠发展的那一刻起,已在城市生活了7年。他当过学生记者、报馆编辑、出版社社长,也是为人熟知的童书作者。“我和很多回乡创业的人一样,体验过城市生活,尝试不同的工作,还出过好一些著作,成立了自己的出版社。”对进贺来说,万挠这个小镇算不上山明水秀,风光明媚,却是他土生土长,写满成长轨迹的美地。

理想的生活需要收入来源,进贺回流前已出版了超过10本著作,积累了好些出版经验,可以赖以维生,连那个被叫得耳熟能详的昵称Rawangboy,也成了出版社的招牌。“当年流行Rotiboy、Kampungboy,我来自Rawang,索性就叫Rawangboy(万挠男孩),用作公司名。”

“万挠很慢活,它不像城市那么繁忙,”体内似乎有着拥抱生活、热情应向日常的基因,“回到家乡办的第一个活动是一场大型书展,当时手边有点钱,希望能一步到位。”进贺在当地一所小学礼堂架筑起书堆和游戏摊位,呼朋唤友前来,正式与成长的土地建立起微妙的关系,也为接下来推动地方活动的棒子。

“2023年是我回流万挠第13年,感到疲倦时我走得比较慢,但我一直都在路上。”

活动结束后,进贺计算盈亏,发现亏了几千块。“想不到第一场活动那么成功,我觉得满足感是钱买不到的。”接下来,他继续筹办活动,万挠缺什么,他就办什么。在没有任何金钱资助之下,他用的是自己的钱,一个人策划,一个人执行。

“第二场活动我跟地方政党合作,有了场地和经费资助,本应省却很多烦恼,但那场活动并不成功。”进贺有感自己不适应政治生态,“那种为社区服务的意识却越来越强烈。”

接下来的每一场活动,进贺继续孤军作战,最让他无奈的是无法遇到志同道合的人,共同推动地方活动。“就以结束的车尾箱市集为例,能找到的帮手寥寥无几。我在脸书分享活动进展,来问候和称赞我的都是外地人,而非在地人。”

进贺认为每次举办活动,只停留在较为表层的感受上。“就好像结束一场狂欢,回到日常生活一样,无以为继,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地方性活动有一直办下去的必要。”像是一种偶然路过,却什么也带不回、帮不了的无奈。

“中国很火的地方性篮球赛‘村BA’,开场时会跳广场舞、奏国歌,有两万多观众争着去看,连CBA的主席姚明也一票难得。”进贺描述着心目中理想的画面,“地方活动要做到在地人不参与都不行的程度,才算成功。”

进贺说万挠是个“尴尬”的小城,不会有人专程来旅行,也没有伴手礼可以带回家。为此,在地人要扮演什么角色,在推动地方活动这个进程中,又参与了什么?

“我想,创造一份地方感动,是我作为万挠在地人能做到的,也是我这些年努力的方向。”进贺曾遇过一个爱唱歌的小男孩,他让小男孩在书里面有个角色,再自资1万令吉制作贺岁专辑,“认识小男孩是缘分,歌也唱得不错。知道他的经历后,我觉得有必要在能力范围内替他圆梦。”

对素昧平生的小男孩圆梦,进贺说是一种情意结。“大家觉得我的做法很冒险,对我来说是开心的,万挠人的事,就是我的事。”

即便寻找同温层不容易,进贺用自己的力量画一个圈圈,在里面播下种子,期待有一天会遇到对的人,一起灌溉。进贺说,“这13年期间办了好一些书展、市集、填色比赛和寻宝游戏,希望能带动社区,这一道道涟漪也将持续影响更多在地人,织起更大的社群动能。

万挠男孩出版社位在万挠一条热闹的街上,附近有食肆和地方议员办事处,但不管外面有多少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,只要推开玻璃门,就能走入进贺画出的圈圈,里面装满他对于推动地方活动的坚持和毅力。这也许是别城遗失的,一种无法替代的美好。

“这正是我当初离开城市的初衷,我不是特别有勇气,而是用自己的方式,吸引更多人走进万挠,认识到这片豢养着我的土地、我的家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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